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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晃】赏味期限

合志解禁 未来捏造
杂七杂八 情感博主




 
大神晃牙其实并不在意自己的生日，一忙起来甚至连这件事情都忘了。
所以当他看到工作室附近的巨型显示屏上突然开始放映自己的照片时，确实吓了一大跳。就算已经是颇有名气的当红偶像，有着能面对各种突发情况的心理素质，但是这样出乎意料的展出也让他大脑当机了一下。
看得出来是非常用心剪辑的视频，甚至连还在梦之咲时期的照片都有不少。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原本觉得自己一直都没什么变化的晃牙看到高中时期的自己满脸嚣张地在台上吼：
“愚民们！我要撕裂你们的灵魂！啜饮你们的鲜血！”
有那么一点无法直视。
不过笑起来露出的虎牙倒是没有变。
“怎么连这个都有啊！？什么糟糕的黑历史啊当时！”
跟现在相比稚嫩许多的面庞上带着一股孩子气，一脸不耐烦地冲过来的姿势，看样子是想把摄像机抢过来，重点在于他穿着并不是梦之咲的校服，也不是UNDEAD的组合服装，也不是自己的私服。
那种蓝白相间看起来可爱的水手服，是当时Ra*bits的组合服装吧……？
大神晃牙嘁了一声，不自然地把目光移开，努力回想了一下，貌似是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一大群人兴高采烈地在部室开起了party。自己玩纸牌游戏输了被惩罚，那些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一直在起哄，葵家双子吵吵闹闹，笑嘻嘻地说愿赌服输。
一晃就是十年过去了。
不过当时吸血鬼混蛋把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拿出来的那个可恶至极的样子，真是很欠揍啊？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倒是记得蛮清楚的。
老子可不想记得那个混蛋。


“大神晃牙二十八岁生日快乐！
你永远是我们生命中最耀眼的光！”

随着最后两行字慢慢淡入黑暗，视频又重新播放到最初的那一张，十六岁的他，笑得张扬，虎牙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不知道是不是天天跟吸血鬼混蛋待在一起被传染了，最近他很容易就被勾起回忆。傍晚时分窗户外面绵延开来的粉色晚霞显得有些轻飘飘，思绪也跟着轻飘飘起来。
 
其实大神晃牙第一次见到朔间零，也是在他生日的时候。
鼓噪的夏日里，十五岁的少年抱着吉他不分昼夜地练习，弹奏的时候觉得站在地上脚踝都失去真实感。世界在以他为中心而转动，他就是世界的中心。手指上因为练习磨出的茧很快带走了疼痛，他乐在其中又不知疲倦，就像飞鸟第一次学会飞翔那样，向往着更远更高的地方。
大神晃牙的骨子里盛着自由的风。

在某个吉他论坛自学的他，也并不只是一昧地潜水，会时不时跟论坛上的人讨论一些弹奏技巧，交换谱子之类，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参与编曲，跟别人一同创作出属于自己的歌。
所以当他看到要举办线下活动，又刚好是自己所在的城市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做了要去的决定，还为此持续兴奋了好几天。活动的地点在有名的酒吧一条街，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小小的少年奋力地分辨令人眼花缭乱的招牌，行走在不曾接触过的另一个世界里，却偏偏固执地昂起头，努力让自己显得底气十足，并不高明的虚张声势看上去有那么点儿可笑。手紧紧抓住吉他包的背带，勇气就一点一点从心底冒了上来。有什么好怕的，本大爷才不怕。他想，本大爷现在兴奋得不得了。有火焰在金色的瞳孔中燃起，骨子里的狠劲被激了出来，骄傲的小狼崽露出獠牙嘶吼。
然而到真正踏进去，大神晃牙还是无意识地用力扯了扯带子，有些紧张地望向四周。人群里的哄笑声，嘈杂的说话声，杂乱的舞步在地板上发出吵闹的踢踏声，让听觉本来就敏感的晃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四面八方似有若无的审视目光在他看来总带着点取笑意味，让人无端端陷入烦躁。正想着是不是走错了的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吉他的扫弦声。
在那里！
抬眼望过去的第一秒，时间就静止了。
站在舞台中央的人应该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却有着跨越年龄跨越性别的美貌，比他的美貌更吸引人的是他的一举一动，举手投足都杂糅了优雅和狂气，明明是相反的两种气质，在他身上却互相冲突又莫名和谐，让人不自觉就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他是能倾覆世界的魔王。舞台的灯光是翻滚的火焰，嘶嘶吞噬着衣角，又更像在瑟缩着顶礼膜拜。他听到混在身边人群尖叫声中的名字——朔间零。
是比光还耀眼的另一种极致的存在。
大神晃牙陷了进去。

在那之后，他总会踩着漫长白昼的尾巴溜进这家酒吧，坐在离舞台最近的地方，弹着吉他慢慢等待那个人的出现。魔王大人来的日期不定，他就每天来，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守着。
越接近越了解就越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厉害了。大神晃牙连吉他论坛都很少去了，谈吉他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那双有魔力的手，下意识地去模仿，去贴近。一遍不行就三遍四遍，追逐的过程是快乐的。不仅是弹奏的技巧，superstar唱的歌，听的歌，说话时的口癖，他都会不自主地去模仿。
夏天就这样过去了，大神晃牙却第一次觉得惹人恼的漫长的夏季也不是那么坏。
甚至有些短的可以。
 
再后来他也跟着进入了梦之咲，每天追在前辈后面，嚷嚷叫着请教我吉他。
朔间前辈是他最为崇拜的人，这一点毫无疑问。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份单纯的崇拜却在悄悄变质，可能是朔间前辈突然凑到面前吓他一跳的时候，他听见自己快要爆炸的心跳声；或者是看到阿多尼斯被前辈单独照顾的时候，某种不知名的酸涩涌遍全身；还或者是他坐在前辈摩托车的后座，耳旁是猎猎风声，霓虹灯被拉成一线线光束，而他紧张地手不知道往哪放，小心翼翼攥着衣角，却在一个突然地减速中没控制住环住了朔间前辈的腰，被前辈调笑既然都抱住了就不准再松开啊。大脑充血只能大声地回答好的知道了不会放的！一口气说完没有停顿的话又惹得对方发笑。
大神晃牙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来没有过的各种各样的情绪在心中翻滚，他好像隐隐应该知道答案，又想不明白。在迷宫里兜兜转转，拿着地图找不到出口。

然后他少有的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那个人，有着自然垂在锁骨上方一点点的黑色卷发，一边的头发别在脑后，另一边的刘海懒散搭在额前。他坐在学生会室里，一反常态的没有在白天睡觉，然后看向这边，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眉眼柔和下来，笑着说，说过来，汪口，到这里来。
梦里的他很高兴地扑了过去，像是奔赴某种宿命，遵循着某种本能，要去到那个人身边。
然后拥抱、亲吻，一切显得顺理成章。风吹过窗户鼓起窗帘把他们两人遮住，楼下操场体育课的吵闹，隔壁教室里老师令人昏昏欲睡的讲课，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显得模糊而又遥远，而他们在阳光下亲吻，简单的唇瓣相贴，却拥有当下彼此的全部，所有的都献给对方。

他找到了出口，他穿过迷宫，穿过自己复杂的情绪，所有的想法都被抛空，在迷宫的出口，他看到了朔间零三个字。
不是朔间前辈，不是superstar，不是厉害的某个人。所有的印象坍塌又重建，一个个场景回放又落幕，这三个字却一直牢牢地根植在他的视野，不容拒绝，不容否定的昭示着存在。
朔间零。
他是喜欢他的。
原来是这样啊。
像熟透了的虾子一样，晃牙把自己卷在被子里。又被憋得喘不过气来，开了空调的房间里还是让他觉得燥热。为了平复心情转移注意力，他伸出头看了看床头的电子表。
凌晨三点，七月十八日。
这也算生日礼物了吧。
这算哪门子生日礼物。

当天晚上他去打了一个耳洞，不痛不痒的感觉。扫过柜台上琳琅满目的耳钉，一眼相中了那个十字架。原因不言而喻，被别人问到的时候还能含糊过去说本大爷这是rock。但是朔间前辈眼神扫过来的时候大神晃牙总觉得有点心虚，还夹杂着点说不清的兴奋。提心吊胆想着那枚耳钉是否太惹眼了，又是否太不起眼了。矛盾且漫无边际的暗恋。
等到第七天换耳钉的时候，痛死了。
他想，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代价吗。
他也不在乎。
 
后来他们经历告白，相爱，称呼也从朔间前辈换成了吸血鬼混蛋。
然后在大神晃牙二十四岁生日的时候，他们爆发了争吵。争吵的开端是什么根本不重要，他们两人都很清楚那只是一个引子。
那个时候正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七年。UNDEAD的各位都有了不同的发展方向，偶尔还会在一起进行偶像活动，不过也都是聚少离多，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朔间零有连绵不断的通告，大神晃牙则满世界地跑，美曰其名寻找音乐灵感。他其实比谁都清楚，自己就是在躲朔间零。
随着年岁增长，不可避免地暴露出种种问题，未来该怎么样走下去，家人是否能理解，家世的差距、职业的敏感、还有性别。这条路是靠不可能年少时的单纯喜欢走下去的，跟这份情感厚重与否无关，它再情真意切再热烈真诚也不行，现实需要理智去解决，一步步去计划和筹谋。承担起责任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大神晃牙刚开始意识到这些的时候是不以为然的，并不是他想得简单或小看了现实，而是对这份关系有着绝对的信任，自己的感情自然不用多说，而朔间零对他，他也是同样的笃定。

而现实的残酷就是一点点地打碎笃定，与只专心于音乐制作的大神晃牙不同，朔间零是近几年大热的偶像，影视歌三栖。就算他总在第一时刻就澄清，头条也总少不了跟这部那部戏里女主的绯闻，偷拍误导性极强的照片，添油加醋的一通乱说。全世界喝彩。
朔间零又太忙了，他们不会太过腻乎地整天黏在一起，短信、line、电话成了他们主要的交流方式，内容也大多大同小异，这部戏快拍完了，这首歌快结束了……说不清楚的焦躁感在蔓延，心里的小人每天都在絮絮叨叨，凑近了听反反复复都是一句话——
不是这样的。
可现实不允许他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不能什么都不在乎，直直地冲上去，像以前那样不分场合地跟在朔间零的后面，不可以像心血来潮去打耳洞一样轻巧地对待他和朔间零之间的关系，更不能在媒体和大众面前曝光，向全世界宣告我一直都是这么这么喜欢你的啊。
他不能这么做，这对艺人来说无疑是一种自杀行为。
而爱是克制。
这与大神晃牙的性格相冲突，他骨子里的风是猛烈又直率的、是管他三七二十一冲上前去撕碎一切的，他不在乎自己，不在乎全世界的声音。
可他在乎朔间零。

生日那天，大神晃牙还是回到了他们同居的公寓。朔间零刚好抱着leon，原本安静的柯基一下子就冲到门口汪汪叫，跟他扑了个满怀。他抬眼，看到灯光下的朔间零笑着跟他说欢迎回家。明明是应该感到开心的，可他刚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令人尴尬的沉默在屋子里蔓延开来，精心准备好的蛋糕，打扮绅士英俊极了的leon，都像变了味一样滑稽又可笑。
“晃牙？”
他不知道怎么去解释，怎么去回答。
想直接把一切复杂的心情全盘托出，又再咽下，反反复复，像利刃割伤喉咙，导致连正常的交谈都不能够，怕一开口的就是质问，或者是更加难堪的软弱话语。哪种姿态他都不屑，所以干脆连根拔起把自己置身事外，冷静思考一段时间。
“汪口，过来。”
大神晃牙刚想反驳说你说过来就过来啊，本大爷才不是狗。却在望向始作俑者的下一秒收住了声，他从来没有看过朔间零那样温柔又无奈的神情，是从来不曾在他、或者是所有人面前显得有些弱势的朔间零。
朔间零走了过来，把愣在原地的晃牙圈在怀里。
“吾辈一直在等。”
“等汪口自己说、等合适的契机告诉汝。”
“汪口是不是忘了喏，吾辈是会读心的，汪口想的所有、担心的所有，吾辈全都清楚，也仔细思考过跟汪口一样的问题。”
“早在更早以前，吾辈就开始准备了喏，前段时间那么忙也是在处理一些家族方面的事情，所以想着这个时候放汝出去自己想想也不是不可以，却没想到汪口钻了那么久的牛角尖喏。”
“这也是主人的失职。”
“但是吾辈很高兴喏。”
朔间零伸出手揉了揉银灰色的头发，安慰着不知何时开始小声呜咽的小狼崽。
“你是混蛋吗……？”
“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不让我也参与进来而要让我自己在那里瞎想？看我吃醋看我一个人在那里纠结那么久很有趣吗！我要杀了你啊你这个吸血鬼混蛋！”
“这种事情……这种事情要早点告诉我啊！”
虽然是恶狠狠的语气，但最后发颤的尾音却怎么也掩饰不了，直直坠进朔间零的心底。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解释说：“吾辈也不是百分百有着把握，所以想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再告诉汝。不是吾辈不愿意跟汪口一起承担……”
“吾辈不想让汝知道。”
“我来就好。”
“是吾辈没有考虑周全，太过自私，狗狗愿意原谅吾辈吗？”

所有的烦躁、所有来回翻涌让大神晃牙觉得不爽的的情绪，想要疯狂让某个人看向自己的强烈的渴望，都这一刻被冲散了。
他在被全心全意地爱着。
所有的星辰在一刹那被粉碎成颗粒，火山喷发里他看到了那双猩红的眸子自始至看到了那双猩红的眸子里自始至终只有一个的自己，被小心翼翼放在最安全柔软的地方。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别的选择。他又回到了那个迷宫出口。
“你这个混蛋……”
从头顶到脚一共是一百七十八公分，体重五十九千克，名字是大神晃牙的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别的选择。
“下不为例。”
 
那么多年过去了，朔间零送给他的礼物也各种各样。
最喜欢的是一张碟子，上面有着他亲自改编又重新唱了几首歌曲。上面写着：只给狗狗一个人的音乐。也喜欢他送过的亮闪闪的耳钉、叮叮当当响的风铃、酸掉牙的手写信和缠绵的吻。
所有的都喜欢。
喜欢那个人的全部。
他喜欢的那个人有很多种样子，却又有同一个特点，就像水面上破碎的光斑都有同一个聚点一样，所有的情愫都通向同一个地方。
纯粹又自然。
白色幕布上最为鲜明的黑色，一笔一划都清晰。
朔间零。
很难形容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
朔间零什么样，他就喜欢什么样。
朔间零在那里，所有他就要去。
 
滴滴的消息提示音将他的思绪收拢，点开聊天界面，原本可口漂亮的冰淇淋蛋糕在老年人拍照技术下显得有些惨不忍睹，上面却偏偏还被加上了可爱的爱心贴纸，配字也是用着非常可爱语气——“冰淇淋蛋糕在等着汪口回家哟，太晚回来会错过赏味期限了喏。”
……让人看了想把手机丢出去。
看来某位电子设备苦手还没学会用颜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大神晃牙在恶寒中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说是这样说。他还是口是心非地快速收拾起了东西，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笑容，准备赶快回家去见自己的恋人。
他们之间的感情，永远在赏味期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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